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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熙伸手撩拨水面,漂浮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根茎状的药草。
他把手浸没水中后,抬起闻了闻,连手指上都是一股势头强劲的味道,几乎熏得人头脑发昏。
他扭头叫住薛神医,问他往这里头放了些什么东西,怎么香成这样了?
薛瞎子说,“是些麝香、龙骨、槐皮等物,可以温阳散寒,滋生阳气。”
说着打开了一个布包,里头是一排银针,薛瞎子说,“麻烦先生闭下眼,老朽要为先生施针了,过程中眼万不可睁开,否则刺激到了旁的穴位,恐对先生身体有害。”
杜恒熙点点头,看他准备好了,薛瞎子就摸索着在他眼周穴位上施了针。
杜恒熙放松身体,闭着眼,全身浸泡在热水中,闷热空气中都是一股香黏味道,由毛孔钻入皮肤底下,浑身酥麻。
也不知针扎在了何处,一阵倦意涌上来,杜恒熙瞬时有些昏昏沉沉。
薛瞎子缓声道,“先生要是困了的话,不妨休息一下,药浴半个时辰,中途我那小徒会进来为先生换水,防止水冷了,丧失药性。”
杜恒熙头枕着浴桶边沿,迷迷糊糊听进去一点,却已经不清醒了,点了头便算知道。
听他呼吸平稳,薛瞎子直起伛偻的腰身,收拾起布包,走到桌前,拨了拨熏香,让味道更散开些。
又在屋里站了会儿,听杜恒熙的动静,确认无事后,才掀开布帘子走了出去。
外头院子阳光温暖,金似鸿就站在院子的天井旁边,金色的阳光落在他一身熨烫笔挺的雪白衬衣上,将睫毛的末端照得发亮,肩背宽厚,有棱有角,显得格外挺拔精神。
薛瞎子走到金似鸿身边,心里有些惴惴的,压低声音,“你究竟是想做什么?不要太过分了,我不过是图财,可不想连命也搭上。”
金似鸿在太阳底下站了这一会儿,已经晒得面颊有些泛红,他转过头垂下点眼,“不会有事的,我请人看过,这方子的确对他有好处。
他如果真被你治好了,他该感谢你才是。”
薛瞎子结巴两声,“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个兽医,恐怕没这么大本事。”
金似鸿耸耸肩,“不妨试试呢?”
他又将视线转向那间不透光的堂屋,日头挪了点,他颇有耐心在等,等药效浸透,发挥作用。
他想杜恒熙现在是什么样子,思来想去一番,发现想象不出,他实在没有见过。
金似鸿无意识地用牙齿轻轻磕了磕下唇,只觉得那应该是很诱人的样子。
他见惯了杜恒熙高高在上的形貌。
以前,他是少爷,自己是仆人,总比他矮上一截。
虽然自己并没真的拿杜恒熙当少爷,敢闹,敢吵,两人生起气来,也会动上手。
自己敢这么无顾忌,说到底不过是看准了杜恒熙依赖自己,不会真的和自己摆少爷架子。
自己也拿捏着度,真心实意对他好,否则真拿权势来压人,自己这身贫贱骨头只怕早被压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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