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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只怪曼丽出轨的事激发了杜恒熙的恐惧,让他觉得是死去人的纠缠,他能杀一次就也能杀第二次。
杜恒熙的身世在杜家内一直是个众说纷纭的秘密。
而对于他的娘亲,每当家中下人谈起时,都说那是个漂亮放荡的女人,不守本分,会勾了自己丈夫的汽车夫私奔。
愚蠢至极,以为老爷会轻易放过她,任她在外逍遥,还帮她白养一个孽种。
在杜恒熙15岁的时候,杜兴廷终于找回了流窜在外的杜恒熙的亲娘还有她那个不清不楚的姘头。
曾经漂亮放荡的女人已经成了不起眼的臃肿村妇,而那个斯文俊秀的小白脸也成了骨瘦如柴的痨病鬼。
他们逃到了边境,也没有逃脱仇恨。
那时杜兴廷的军队在热河驻守,冬日下了大雪,太阳尚未出来,一片蟹壳青的天色,树上挂着雾凇,河水弥漫着水雾。
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上,瘦弱的男人后领插着木牌跪在那里,头不堪重负地垂落。
杜恒熙天未亮就被杜兴廷从房里拖了出来,扔给他一把枪,让他动手处决一个俘虏。
到了目的地,杜恒熙猛地一个激灵,睡意一下褪了个一干二净,他知道那是谁,早在此前,流言便传的沸沸扬扬。
杜兴廷看他犹豫,冷笑一声,也不催促,给他一个期限,在早饭前处理好,说完就转身离开。
这是一个暗示,因为没有旁人,杜恒熙可以放也可以杀,一切都由他自己决定。
掌心因为发汗而粘稠,明明是零下的天气,杜恒熙却热得浑身是汗。
他眨巴着眼,手里拿着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男人。
他看到那个男人穿着一件单薄的破棉袄在雪地里冻得像根随风飘荡的芦苇,头发稀少枯黄,是弱不禁风的孱弱模样,赤着一双脚。
脚的颜色发红肿胀,在白皑皑的雪地里分外刺目,而脚指头已经呈现冻死的暗灰色。
枪口抬起又放下,颤抖着,几次都下不了手。
杜恒熙挣扎得狼狈,因为一眨不眨得盯得太久,眼球几乎干涩得要流泪出来。
但如果下不了手,自己就陪着他一块死,不会有第二个结局。
陪着这对抛弃自己的男女去死,凭什么?又值得吗?甘心吗?杜恒熙咬住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与悲伤。
想归想,做归做。
他的生性就是这样,既残忍又软弱多情。
最后是小石头从身后靠近他,握紧他的手背,帮他扣下扳机,子弹飞射而出,瞬间打穿了那个中年人的脑袋。
在他身后响起的声音暗沉而冷漠,“少爷,老爷说的不错,您不要妇人之仁,您不杀他,他也活不下去的,反而会连累您。”
手枪的后坐力让整条手臂麻痹得动弹不得,杜恒熙深吸一口气,一股血腥气充盈肺腔,几乎恶心欲呕,脸上好像溅上了男人滚烫猩红的血。
他低头,眼泪就滚下来,却只是恶狠狠地说,“我不需要你来教我。”
“少爷,我是您捡回来的,您好了我才能好,我不会害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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