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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两天殿下的身体不太好,我想回去看看...”
“看什么看!”
周明达用手里的破洞扇子砸了方宁的白方绸布冠,“裴小子自己让你去城外散散心,说明他觉得自己没啥事,你瞎担心什么?”
方宁‘哦’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抽出手绢擦了擦手,嘀咕道:“殿下从来都觉得自己身体比牛壮,其实比兔子还脆弱。”
周明达耳朵动了动,用胳膊肘捅了捅方宁的药匣子,脸上满不在乎,却不经意地试探道:“我说阿宁啊,那臭小子到底怎么了?我看他最近吃不下东西,肠胃不舒服?”
方宁苦着脸:“嗯。”
“害,这富贵病。”
周明达啧啧两声,“就没见过征战沙场的将军身体能娇弱成这副德行的。
我说,他那些胜仗,都是敌人拱手让的吧?”
“呃...这个...”
方宁挠了挠脑袋。
幸好项叔不在,否则他听到这话,又要微笑着磨刀了,好可怕。
周明达挠了挠下巴茂密歪斜的胡茬,把方宁捞上了驴背,正要朝着城门方向走,却看见了巡城军士步履匆匆地拎着兵刃朝着裴王府的方向而行。
周老夫子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便凝重了两分,装神弄鬼地捏着手指节,眉毛渐渐地皱成了一团。
方宁余光瞥见周明达神棍的模样,挠了挠头:“周先生,殿下不是说过,这卦象都是骗人的吗?”
周明达白了他一眼,从怀里拿出三枚铜钱:“裴小子这辈子只信他自己,结果把自己搞得千人恨万人骂,就这样还不信,真是驴脾气。”
驴又跃跃欲试地尥蹶子。
周老夫子赶紧摸了摸驴耳朵,哄道:“不,你脾气比臭小子好多了。”
方宁呛了一口。
“老夫幼时学周易,不求窥探天机,只为免庸人自扰。
可自从进了裴王府,这卦象永远都是凶。”
周明达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该说裴小子身上凶煞气太重了,还是老夫老到算不动卦了?”
方宁又挠了挠头:“周先生,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上次说,自己是七弦大师,上上次说,是围棋国手,上上上次说,自己满腹经纶,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明经策论无一不通...”
总觉得周先生坑蒙拐骗才是专业的。
周明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别啰嗦了,让老夫卜一卦。”
周老夫子深吸了一口气,那邋遢的长眉毛下一双懒散的眼睛猛然如炬,手腕轻震,那铜钱哗啦啦地响着,在半空中旋转落下。
六次,卦象定。
“下艮...”
周明达皱了皱眉,“上...乾。”
第三个遁卦了。
也不知道臭小子有没有听他的话,别胡乱折腾。
“什么意思?”
方宁追问道,“是凶是吉?”
“就是,天要塌了,潜隐山林待春归,该逃就逃,不宜破局。”
周明达摸了摸驴耳朵,怔怔道,“否则...大凶。”
“逃...”
方宁怔了一下,立刻卸下药匣,把脑袋埋进了那黄梨木大方匣子,不停地向外扔着瓷瓶,过路人指指点点,只觉得这骑驴的两个人脑子不太正常。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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