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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月色映一袭青衫,那人眉目温柔却坚定。
君子有节,如竹潇潇。
五年的江湖风雨,把李元晦那本就温文尔雅的眉眼打磨得更加温润沉着,却又平添了些锋芒与坚定。
“好,为兄放你去。”
裴醉哑声答应,只是五指缓缓收紧,攥得李昀手腕生疼。
李昀将白皙修长的手搭在那人冰凉的手背上。
“放心。”
裴醉锐利的目光扫过焦成,压低嗓音道:“既然谈知府有意收回巡城兵马与手中权力,那便让本王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焦成眼神一凝,压着兴奋,粗着嗓子称‘是’。
李昀被请上了轿,四周被身着普通皂衣的巡城衙卫簇拥着,由外城北郭的暗巷一路缓缓而行,由中城街巷到了府衙门口。
上面方正的‘望台漕运司部’几个大字,压金底纹,在两盏宫灯的映衬下,显得肃穆而庄严。
申行将地点选在了漕运司衙门,而非望台的文林王府,已经展示出了他的诚意。
他并非要对自己出手,只是有利益要谈罢了。
李昀缓缓呼出一口气,右手拿着一把精致折扇,轻轻撩起衣摆,在衙役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后衙屋舍。
漕运司坐北朝南,东西两院内各八个朱檐灰瓦矮阁。
李昀被请到了西院的暖阁中,木门早已敞开,当中坐了一人,身着朱色公服,胡须花白,对着烛火仍在禀笔疾书。
闻得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脸上不染风霜,看不出将近五十的年纪。
“殿下。”
申行声音低缓,礼数却周全,笑着朝他拱手道,“怎么有空到望台来?”
“昀并非特意前来叨扰。”
李昀亦朝他回礼,“只是途径望台,漕运不通,只好在此暂住。”
“殿下说哪里话。”
申行摇摇头,“这三年来,老夫日日盼着殿下前来,为的就是祝贺殿下洗清肩上冤屈。”
李昀垂了目光,轻笑道:“多谢王爷。”
“快入座。”
申行抬手,将他请入左边下首坐,自己也从居中案台前缓缓迈步出来,自然而然地坐到他对面的红木圈椅中。
大庆,亲王和异姓王及其后代,受皇俸供养,而不必非要入仕做官。
实为‘食禄不治事’。
文林王申行是大庆异姓王中唯一一个受了祖辈荫萌,却仍能通过科举入仕,而一路凭借家室和学识坐到漕运总督之位的王爷。
若没有收到文林世子申高阳的信函,李昀压根就不会想到,这位他尊敬多年的老王爷,竟然也会与江南清林官官相护勾结密谋。
衙役跨刀前来,手中却是两盏茶。
李昀缓缓接过茶盏,轻轻掀开盖子,随手刮着水珠,并不品茶。
申行也没强求,他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又接着道:“殿下今日在码头露了身份,实在是太过冒险。
望台常年有清纶教匪徒盘踞,殿下身边没人护着,若让贼人趁机绑架了殿下,又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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