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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被眼前的一切惊得下巴都合不上——
这、这哪里还有半分原来的样子,像是被两只凶兽拆了家,连棉絮都在半空中飞着,更别提那满地狼藉。
再往里走点,侍卫都惊得不会呼吸了!
九殿下祁岁桉脸上带着一个狰狞可怖的黑色面具,肩头只罩了件薄衫,双手被生锈的铁环高高吊在头顶上,头歪在一边,好似晕了过去。
侍卫小心翼翼地靠近,叫了两声“殿下”
无人应答,看来是真的昏过去了。
他不敢耽搁按照吩咐将那包药用茶水化了,轻轻掰开九殿下的嘴给他喂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侍卫已经提前准备妥当,陆潇年带着四肢瘫软但头脑清醒的祁岁桉来到了诏狱。
他现在可以随意出入于皇宫的任意地方,无人敢阻拦。
祁岁桉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拦腰抱起,一步步朝那通往地下深处的诏狱走去。
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他却闻得到那种潮湿腥臭的味道。
回想自己第一次来这里,不过是短短半月之前。
这半月之间,竟发生了这许多事。
祁岁桉的头仰着靠在陆潇年的臂弯里,双手被那双大手紧锢在胸前,陆潇年微热的胸膛透过他的玄色长袍透出,下面是他强有力的心跳。
他的目光从这个方向刚好看到他的下巴,棱角分明,线条冷硬,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而不过半月之前,他还是那诏狱尽头牢房里被恶狗肖炳全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死囚。
熟悉的环境,很难不让人生出物是人非之感。
尤其是此刻,祁岁桉觉得自己连个死囚都不如。
至少死囚可以控制自己的四肢,而他只能屈辱地任由陆潇年像抱个宠物一样将自己放在椅子里,还“贴心”
得帮他拨开自己额前和鬓边的碎发,而狱卒眼中那些欲言难止、惊讶又畏惧的眼神,让高傲的祁岁桉觉得简直比死还不如。
陆潇年朝身后伸手,狱卒很有眼色地递上一块事先准备好的毯子,陆潇年接过蹲下身,盖在祁岁桉膝头上,掖好,然后亲自推着这木轮椅往更深处走。
“带你来见个人。”
陆潇年朝前方微扬下巴。
祁岁桉抬眼朝那扇牢门内望去,长满青苔的湿冷墙角里,头发凌乱的祁礼斜倚在墙角,手上用稻草编着什么,神情呆滞,已经完全看不出这是曾经那个娇弱又飞扬跋扈的六皇子。
“六殿下,别来无恙。”
隔着牢门陆潇年站在祁岁桉身后冷声问。
祁礼看清来人,空洞洞的眼神倏地缩了一下。
他目光从陆潇年脸上向下移,看到了坐在轮椅里的祁岁桉,空荡荡的衣服下面像是忽然被撑一点精神气撑起来了,他坐直了自己的身体,又缓缓举起手中的物什,强扯出一抹笑,“是呵,这不闲来无事想抓只臭虫养着玩儿么。”
是一只尚未编好的促织笼。
陆潇年道,“六殿下对圈养宠物还是那么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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