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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个时代,臣下讲的却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良禽择木而栖。
就拿韩安国来说:你梁王刘武尊重我,给我俸禄,给我施展才华的舞台,那即便你是要去和天子做对,我也必定会帮你!
而到了今天,梁孝王刘武早已尘归尘,土归土,韩安国也落在了刘荣手中,也同样不会忌讳自己的所作所为。
原因无他,各为其主而已。
“长孺此言,可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木栅外,刘荣仍旧是一副轻松写意,好似与友人闲聊般的惬意姿态;
如是道出一语,旋即便在韩安国疑虑重重的目光注视下,面不红心不跳,张口便来:“孝王喜文赋,河间好经书——即便到了如今,这,都依旧为天下人所熟知的事。”
“孝王、河间以文交好,叔侄无间,更不失为坊间又一佳话。”
“——朕听说,即便是到了弥留之际,孝王都还在因为没能再见到河间,而感到遗憾无比呢。”
“孝景皇帝尚在之时,便是河间,也常在朕耳边提起孝王文才,并引以为忘年知音。”
···
“长孺公,实在是沉于计谋日久,着了相了。”
“就连如此纯洁的情谊,都能被长孺公理解为计谋、策略;”
“又如何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莫名其妙,又满含讥讽之意的一番话,惹得韩安国没由来一阵恼火,偏偏发作不得,便只得绷着脸将身子侧开些,自顾自生气了闷气。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扯什么聊斋啊~
还纯洁情谊、忘年之交呢!
早干嘛去了?
偏偏梁王刘武前脚要夺嫡,你皇次子刘德后脚就上赶着,要和梁王刘武交流文赋?
单你一个也就罢了,偏偏皇三子也同时出现在韩安国身边,死皮赖脸非要和韩安国交好,赶都赶不走?
只能说,刘荣这番辩解,就算是想要骗过三岁小孩,也还需要再仔细润色一番。
但仔细一想,韩安国又再次愣住了。
刘荣,究竟是要做什么?
先是因为一个‘妄议和亲’的罪名把自己下狱,之后又亲自来牢房中,说的却全是这些不着四六的闲谈……
作为一个政治人物,韩安国当然知道刘荣此来,绝不可能是找自己闲聊扯皮。
但想了许久,韩安国也还是觉得:自己看不透刘荣。
至少看不透刘荣此刻心中所想,以及方才这番话所暗含的意图。
难掩迟疑的抬起头,却见刘荣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好似是要把自己的灵魂看穿,有似乎,是想要对自己表达些什么……
“陛下即来,当不会是为了往昔之事?”
“尤其,还是已经过去,且毫无意义的事。”
暂时猜不透刘荣的来意,韩安国便只得静观其变。
却也没忘借这个机会,向刘荣隐晦的表明自己‘已经放下过去’的立场。
——自己此刻,可还在廷尉大牢里关着呢!
虽然确实不大清楚如今,长安朝堂是个什么情况,但从方才那狱卒田甲的反应,韩安国也隐隐有了猜测。
东宫窦太皇太后,或许尊贵依旧;
但想像过去那样,随便派个小吏乃至门房,只凭自己‘梁内史’的名号,就将信件送到窦太皇太后手中的好日子,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至于窦太皇太后的宫外办事处:馆陶公主刘嫖,更是极有可能已经失了势!
虽然这个猜测太过于令人惊骇,但韩安国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刘荣真的凭借某件事,和东宫窦太皇太后达成了某种妥协,那馆陶公主刘嫖,还真就未必不会是窦太皇太后选择让步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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