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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清看他一眼:“难为你了。”
他摇头:“老师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没什么难为的。”
“去年春,江州闹饥荒,你奉命前来视察,可晓得那里的百姓背地里说你什么?”
陆时卿想了想,饶有兴致问:“或许是圣人的走狗?”
“倒是知道得清楚。”
她觑觑他,“怎么,你竟一点不在意?”
“我为何要在意?”
他笑笑,“我以‘走狗’的方式做我该做的事。
世人越是误解我,就表明圣人越是信任我。”
许如清低低应了一声,朝已经离得很远的河岸努努下巴:“也不在意人家元小娘子如何看你?”
陆时卿一噎。
这话问得就跟打了他一耳光似的。
他起始当然不在意,因此不论她当初怎样套话,试探他的政治立场,他都是一副“哦,好的,我会转告圣人”
的模样,结果这次南下,为了塑造光辉正义的形象,架子也不摆了,谱也没了。
见他语塞,许如清笑出声来。
陆时卿觑她一眼:“您怎知是她,她方才跟您自报家门了?”
许如清摇摇头:“她没说。
我是看你反应猜的。
毕竟澜沧县主追求陆侍郎的风月故事,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
陆时卿愣了一下:“这事都传去江州了?”
“那倒没有,是我来了长安以后听说的。”
见他松了口气,许如清笑道,“不过我瞧老百姓的小道消息还是不准,哪里是澜沧县主追求你呢,分明是你思慕人家吧。”
陆时卿又噎住了。
许如清继续没心没肺道:“不是我打击你,我瞧她对你老师态度不一般,我都瞧得醋了。”
可不是!
陆时卿终于找到能够诉说此事的盟友了,脸色不好看地道:“别提了。”
许如清也有点生气:“你说你,借你老师名头就借吧,怎么还给他惹朵桃花?我不管你为何非得借这名头,先前是我不晓得,如今既然知道了,就必须摘干净了他这朵桃花。”
陆时卿心道那敢情好啊,问道:“师母可有良策?”
许如清撩了撩额前碎发,自信道:“有啊。”
“请师母赐教。”
*
一刻钟后,托腮坐在岸边,远远望着河心的元赐娴,突然瞧见那只小小的乌篷船剧烈地摇了起来,前一下后一下,左一下右一下,晃得像要散架一般。
她震惊地盯着河心一圈圈荡漾的涟漪波纹,半晌,瞅了眼一旁同样非常讶异的拾翠。
拾翠伸手覆住她的眼睛,仿佛肯定了她心中所想:“小娘子,这徐先生太孟浪,您还是别看了……”
“孟浪”
的“徐生生”
正黑着脸,手足无措地坐在船舱里,瞧着对头蹬船蹬得费力的许如清,目不忍视道:“师母,您差不多行了……”
许如清气喘吁吁道:“不行……!
我跟你讲,女人最了解女人,这次以后,保管她什么心思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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