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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搭理。
好男儿不为一只原本要给别人的月饼折腰。
她叹口气:“好吧,我给赵大哥他们送去。”
说罢作势起身。
陆时卿却比她更快一步,长手一伸就将她手里的饼接了过去,然后咳了一声,说:“给我就行,等他们干完了活,我再拿给他们。”
元赐娴心里觉得他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好笑,面上不动声色“哦”
了一声,将一大个油纸包都给了他:“那这些都给他们。”
他接过,放在了一旁。
她继续认真叮嘱:“一定要给他们的,您可别偷吃了。”
陆时卿飞了个眼刀子过去,刚欲质问她究竟给谁过中秋,却忽觉哪里不对,摩挲了一下手里微热的月饼,道:“元赐娴,你跟我扯谎?方圆三十里地都无人烟,这月饼却是热的,你从哪里弄来的它?”
元赐娴一噎。
百密一疏,将这茬给漏算了。
她沉默一下,估摸着陆时卿一喊她名,就是生气了,声势弱了一截,实言道:“是拾翠快马加鞭给我送来的……”
又伸手作发誓状,“但她送完就回去了,我眼下真是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很可怜的。”
陆时卿早知她满嘴鬼话,也不想计较究竟哪句是真,笑了声道:“您爱自讨吃苦就随您,只是陆某的马车容不了您,此处天大地大,您请自便。”
元赐娴可不会妄想他能将马车让给她,见他没赶人就已很满足了,与他闲话几句,等夜深了,便十分自觉地从包袱里掏出一张硕大的细网,四顾一番,系去了一旁的两棵矮树。
陆时卿净了手与面就预备歇息了,回头见她拉网的动作娴熟,大抵早有准备,便懒得管她,吩咐赵述与曹暗守夜,随即一头钻进马车,和衣躺了下来。
虽非深秋,但夜里到底是有些凉了,此地又临近河川,湿气较重,他闭目躺了不多时,就被一阵灌入车内的风激得睁开了眼。
大约默了几个数,他起身撩起车帘一角,看了眼元赐娴的方向。
她蜷缩成一团,侧卧在两棵矮树间的兜网里,似乎睡熟了。
底下守着小黑。
他皱皱眉,犹豫是否要下去,套了靴子却对上那双虎视眈眈的狗眼,只得恨恨放下了帘子,重新回到车内床榻。
却是躺了好半晌也没能入眠,直至第二阵风再次灌进来,他终于复又坐起,咬咬牙,朝兜网方向走去。
这是陆时卿自七年前某个事件后,头一次主动靠近一只犬类。
他为此几乎走三步,退两步,好歹到了跟前,却听它朝他狂吠起来。
他四肢僵硬地停驻原地,预备隔着几步距离唤元赐娴,倒见她自己醒了,揉揉眼盯了他一晌,才似反应过来:“陆侍郎?”
陆时卿嘴唇微颤,看了眼狂吠不止的小黑。
元赐娴立刻醒悟,叫它闭嘴,然后爬起来,坐在网中问:“您找我吗?”
她这被网兜住,睡眼惺忪的样子倒是好笑。
陆时卿忍了,板着脸深吸一口气:“你睡我马车里去。”
元赐娴几疑自己听错了,确认道:“我睡您马车,您睡哪里?”
陆时卿一指她的网,又道:“把狗带走。”
她颇是担忧地道:“可您睡得惯吗?”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大概是叫她别废话的意思。
元赐娴只好翻身下了兜网,拍拍小黑示意它跟她走。
陆时卿补充道:“除了床铺和被褥没法,车内的物件一概不能碰,叫狗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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