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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脚妇,谁家女,裙底弓鞋三寸许。
下轻上重怕风吹,一步艰难如万里。”
谭五月轻飘飘地念出几句话。
这还是柳湘湘当初教她的,没想到会再派上用场。
意思再明确不过,揶揄王大娘那一双小脚儿,没法往外跑。
谭五月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没有柳湘湘三份讥笑两份揶揄的劲儿,眼神也不似那般灵巧,反倒木木地盯着脚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这几句民谣,可得罪了堂上两位“小脚妇”
。
“我看你是被那女人鬼上身了!”
话音未落,阿婆抬手用力在谭五月背上打了一掌,像是要把她身体里藏着的“污秽”
拍出来。
干了六十年活计的手,用的是打水拾柴的劲儿,谭五月顿时一个踉跄,肩背处从骨子里麻了一片。
“咳咳咳……”
谭五月弯着腰,狠狠咳了几下。
她身子本也正病着,被打了这一巴掌,直有些站不住。
“喜帖早已经发出去了,远近里有名的官、绅、士、商,都会来参加两家的喜宴。
你说不嫁就不嫁了?你今天走了,谭家日后怎么立足?”
谭五月憋着一口气,难受地直想蹲下。
但她不想示弱,尽管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也还是死撑着。
远处的匾额上晕着莫大的光圈,近处阿婆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阴翳,统统一点一点朝她逼近。
谭五月无奈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已被判成“大逆不道”
,只差一块明梏悬在身上昭罪。
芸儿有了教训,“照看”
主子更加小心,跟谭五月一起进了屋子,就从里面拴上锁,生怕这小姐趁她一个不注意就溜出去似的。
她好似有些生气,低着头闷声做事,平日乖巧的弯眉,也显出几分生硬。
谭五月缩在床上,抱着被子将自己团成一团,看着芸儿忙前忙后。
“如果我没生在谭家,就好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芸儿仍旧自顾自的忙着,谭五月缓缓问:“你也觉得是我错,是吗?”
“这镇不大,也有千户人家,谁家是生了姑娘笑得出来的?又有哪个姑娘能自己选如意郎君?都是认命,小姐这样的富贵命,我们羡慕还羡慕不来。”
谭五月瞬时想到了柳湘湘,再看看面前的芸儿,两种模样在脑海里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绞着思绪:“可是,为何如此呢?”
为何如此呢?
芸儿停下了活计,怔了一会儿:“我打小就是伺候家里,伺候别人,当个陪嫁丫鬟已经是我福厚。
命里的东西,我不想这些。”
作者有话说:
正在等待朋友给我返修意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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