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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次学十香的语气对着他说话,半厢无言,那时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在灰溜溜的出去前,看他终于放下手中紫毫笔,面无表情说道,“你除了笨,眼下还加了傻。”
她回到自己院中时,羞臊感才放了出来,多日不敢出门见人。
常随十里把箱笼放到院中曝晒,十香在一旁帮忙,看着桐君抚着门框矫揉造作,心里泛恶心,转过头去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
“我哼某人心怀诡计。”
“你说谁呢。”
“反正说的不是你,说谁谁知道。”
声音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鹤鸣苑,桐君听得一清二楚,忍着腹中抽疼,站起了身,以手拢了拢发,重新用木簪挽了起来,漏出光洁的额头,上面细密的汗意,泛着清冷冷的光,似玉似霜,偏两道柳叶眉下的眸子黑白分明,颤颤巍巍着惹人怜,又似火似日。
来来回回地揉弄着别人的心。
她走上前蹲下身子,沉默整理箱笼中的衣服,刚拿起月白云纹软绸中衣,十香气冲冲走过来,从她手中夺过去,使劲抖了抖,嫌弃说道,“都碰脏了。”
十里看着她难堪站在当场,解释着,“桐君小姐,您歇着吧。”
她无事可做,走到廊下,头抵着廊柱,胡乱遐思,没人和她说话,她便练习了这般能力。
隋嬷嬷提着食盒进入院子,随意望了一眼,便看到那抹倩色姝影,十香激动上前,“嬷嬷,您歇着,我送过去。”
隋嬷嬷躲了她伸来的手,沉稳走向主屋,“你接着收拾吧,桐君小姐…”
听到名字下意识站直,木然空茫走上前,手心一沉,才晓得她要把食盒送进去。
十香在后面生气跺脚,软绸衣服在她手中撕扯的全是褶皱。
“快去吧。”
一声催促让她一激灵。
忙不迭走到门口,四直球纹重格眼门上的条桯花纹自指尖滑过,门轻声而开,室内一片幽静,他端坐桌前清俊挺拔,玉白的手指持着宣州兔毫笔,搡笔动作雅致美观,窗棂漏下来的日光渡在身上飘逸修远,不容亵渎。
紫檀木香案上放置的翡翠雕饕餮纹双耳三足香炉中升起一朵朵香云,消弭中空中,香气浓郁。
远处桌面发出叮的一声,她忙看过去,和平直的视线在半空碰撞,逼她节节败退,忙收敛了心神,走上前打开食盒,里面是枣泥酥和如意糕,散着甜蜜的香味。
看着糕点推到面前,她茫然看去,瞬时晓得,端起盘子侧身吃了起来。
他不爱吃甜食,偏隋嬷嬷每次在他回来,必会上几样糕点,次次都进了她的腹中,她嗜甜,隋嬷嬷厨艺高,这个差事美妙。
久未吃,吃得急些,便堵在喉中,胸口生疼,脸色涨红,她无措望去,却没想到使劲吞咽下反而抑了呼吸,晕眩之际,一双寒凉的手扶住她,她刹时僵住任其摆弄,适宜温茶进了嘴中,急急大口喝着,泪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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