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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地步,嬴政本不想过多反驳,却又提防他或是在套话,道:“既认为是胡说,大王最后还信了这胡言?”
“又何必唤我大王。”
秦政语气嘲弄。
嬴政继而又默了声。
马车仍旧飞驰,夜色愈发浓厚,两人在显了拥挤的车厢中紧靠,其外车轮滚动的嘈杂压根拦不住入耳的呼吸声。
靠得这样近,他们说话都像在耳鬓厮磨。
可秦政语间压根不是什么柔情:“我说了,初始并不信。”
“但她总说,那天看见你走出来,是死人复生。”
“可也不尽然是。”
他的笑逐渐显得薄凉,语气森然:“毕竟你的样貌比起先前,有了些许变化。”
“从屋里出来的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从黄泉下回来的人。”
这话自夜色中说出,换个人听,都直叫人后背发凉。
嬴政确实是自黄泉回转,他不会怕,怕的该是秦政。
可秦政也毫无惧色。
他并不懂秦政面上的神色究竟为何。
有着怨,掺着情,适才的笑褪去,从后露出的又是尖利的爪牙。
“而你脸边的红痣是佐证。”
秦政再度抚去他的脸侧,这次嬴政没有反抗。
“因为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秦政看着他藏不住的诧异,哼笑一声,道:“他没有这颗红痣啊。”
嬴政愣怔在了原地。
他曾想过无数种被印证来历的证据,却怎么也想不到,这证据居然初始就带在了身上。
还是这样醒目的地方。
那日忽如其来的妇人,原来不仅仅是为了设局。
以一场争锋几乎解决了关于他的所有问题。
他不得不承认秦政好手段。
秦政可不顾他心中的地覆天翻,紧接着道:“她所说实在太过不真切,我疑过,否决过,可后来,我又确实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又想到你身上的种种可疑,我就想,会不会确实有这种可能,于是我决定让她去试你。”
他放在嬴政脸侧的手滑下,转而滑去他的腰间。
是上次他摸胎记的地方。
秦政继续道:“妇人认识的你,左腰确实有胎记。
可你的胎记没有了,而那时,你又没有否定红痣生来就有。”
他忽而短促地笑了一声,道:“你并不清楚红痣什么时候出现,听妇人那样说,你就以为你确实生来就有。”
“那时起我就明白,你在骗人,你在撒谎,关于你的身世,你从未对我说过真话。”
从那天开始的怀疑与犹豫,从那日的诸多思虑,终于是在他面前一一剖出,秦政说得又快又急:“一开始,寡人觉得你替换了房屋中的主人。”
“可那孩子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要去替换?加之妇人说,你初来时,第一个问题是此为何处,紧接着问此为何时。”
“而你又并不知道这红痣,这些说明什么?”
秦政忽而去紧捏了他的手,神色幽幽:“说明这对你也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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