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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那里?
沈渊想要起身,却提不起力气,骨头隐隐作痛,胳膊微微抬起又无力落下。
好在外面坐着的人警觉,大约是察觉到了床帷之内的动静,起身来看他。
竟是段曦宁。
猛地看到她,他愣怔一瞬,没想到是她在外面。
看到她时,他本该惊惧,却不知何故,那在梦中面对白茫茫一片而焦躁不安的心绪,瞬间平复下来,漂浮的心仿佛亦有了着落。
“醒了?”
见他醒来,她似是松了一口气,俯身问:“可还认得我是谁?”
他嗓子干涩生疼,只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陛下。”
“还认得就好。”
段曦宁松了口气,认得人就好,还好没烧傻,不然她白忙活了。
想到秦太医说让想办法喂他些水,转身命人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来,摸了摸杯子感觉不烫也不凉,应当是正好能入口的,直接拿来递给他:“起来先饮些水吧,可有何处不适?”
沈渊抬了抬手,根本没力气接,嗓子也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
见他迟迟不动,段曦宁疑惑,余光看到他的手似乎抬了抬,这才意识到他是重病之人,大概是没力气动的。
她俯身一只手伸到了他颈下,毫不费力地将他扶坐了起来,捏着茶杯喂他:“来,喝吧。”
她自小衣食住行处处都有宫人悉心伺候,最多只在跟着先皇在军营时自己料理自己的事,没照顾过病患,并不知轻重。
沈渊被她猛地扶起来本就吓了一跳,又被她突然伸到唇边的杯子灌水,惊魂未定间差点被呛到。
好在他饮了温水后,嗓子的干涩被冲淡了,这才舒服了一点。
刚缓了口气,就被她猛地放了回去,差点又岔了气。
她出去把杯子放下,又问:“你饿不饿,朕命人去给你准备些吃食?”
她实在没照顾过病人,又一向粗鲁没个轻重,此刻病弱的他在她眼里简直是个轻轻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总怕自己伤到他,站远了一些,觉得自己多出一口气就能把他吹散。
他只问:“陛下,怎会在此?”
段曦宁放轻声音,如实道:“昨日听素筠说你高热不退,朕来看看你。”
“多谢陛下。”
他有气无力地同她道谢。
觉得站着同他说话挺累的,还显得她像来吊丧的,段曦宁干脆又坐在了他床边问:“太医说你郁结于心,你想什么呢,让自己病成这样?”
沈渊转过头来看着她,想起了那晚她醉酒之后说过的话,想起了自己在梦中满眼的血色,不知该从何说起,只道:“是我天身体弱,先天不足,这才病得突然。”
段曦宁又问:“可是朕那天醉酒后说了什么?”
她就这毛病不好,该记的事记不起来,不该记的丢人耍酒疯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她自己也好好回想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那天还说过什么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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