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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看向他问:“朕带你回大桓,你可愿意?”
不等答复,视线扫过沈鸿时,她似笑非笑地问:“世子以为如何?”
“臣……”
沈鸿心下一沉,姿态恭敬,却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个所以然,似是透着一丝不情愿,又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沈渊适时拱手道:“臣愿往,但求陛下莫要为难兄长。”
段曦宁明知他在说世子沈鸿,却故意逗他,问:“这殿中有你好几位兄长呢,你指的是哪个?”
不待他回答,她目光投向沈濯,带着不达眼底透着凉意的笑,意有所指道:“说起来,你那个兄长好像不喜欢你啊。”
沈濯眼见她要对自己发难,吓得心中咯噔一下,急忙打算告罪,却听她转而撩逗沈渊:“没事,他喜不喜欢无所谓,朕喜欢就够了。”
沈濯松了口气,听闻此言心下又腾起几分鄙夷,讥讽的眼神不加遮掩。
这野种果然天生下贱只配给人做面首,在女人跟前讨生活,登不得大雅之堂。
正轻蔑地想着,就听得段曦宁话锋一转,唤来甲士,视线扫过沈濯,轻飘飘地下令:“将他给朕拉出去打,朕可看他不顺眼得很!”
殿中众人噤若寒蝉,梁王顾不得许多,慌忙想要求情,就被段曦宁皮笑肉不笑地堵了回去:“梁王放心,朕不打死他。”
梁王一噎,只觉她脸上笑意渗人,想起自己举国上下都还捏在她手里,纵使老脸上满是心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心中十分憋屈。
沈渊在一旁垂眸不语,无悲无喜,好似世间万物皆与他无关。
梁国上下向来追求君子端方,喜欢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长相。
如他一般容貌过盛雌雄莫辨之人,总是容易招人鄙夷,斥为妖孽之相,最是不讨父王喜欢。
他这二哥仗着父王疼爱,从小到大没少欺凌暗害他,今日被人出手惩治也是咎由自取。
自作孽,不可活。
他有些后怕地回想起自己在马车上做的那个梦。
梦中,他顺利地被兄长送出了武康城,逃过了为质的命运,可兄长和其他人却被当庭斩杀,鲜血染红了整个大殿。
他的兄长,梁宫中唯一对他好、能让他依靠的人,就那么随意地被人像牛羊一样宰了,首级被人切瓜砍菜一般剁下来,滚落在地。
他是喝了兄长递来的一杯茶而昏睡的,惊醒时,眼见马车正在出城的路上,载着他离开这座随时可能会血流漂杵的都城。
做了那这样的梦,他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逃走,连累兄长和那么多无辜之人丧命。
他平生最信鬼神之说和因果报应,若那么多人因他而无辜枉死,以后逃到哪里他能安心地活下去呢?
于是他赶紧叫车夫掉头,匆匆赶了回来。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段曦宁对他十分感兴趣,又随意问了问名字,平时都看些什么书之类的闲话,将为沈濯忧心又不敢再多言的梁王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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