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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清亮温榆河水汇入了运河水系,新屯村南面的南河,自也是水流潺潺。
在春、夏、秋三个季节,常年都有河水流淌,河两边像哨兵一般庄严肃穆的冲天白杨静静地伫立着,象少女一般婀娜多姿的随风飘动的依依垂柳,以及河岸空地的细细的青草,使得河边村子里的孩子们有着广阔的玩乐之所。
他们可以在草地上打滚翻筋斗,可以躺在草地上看空中的白云缓缓走过,他们可以爬上柳树的枝桠惬意地随风荡漾,有的孩子甚至爬到只有他们胳膊粗细的上,手扶着上面树枝,脚踩着下面的枝桠荡悠悠,让路过的大人们连声惊呼,“那孩子,快下来,不要命了吗!
这要是折了,不得摔你个半死?!
快下来,下来!”
那孩子却是充耳不闻,不以为意,并且干脆俯下身子,用手攀住那根枝桠,便往枝桠的尖端换着手移动,同时用自己的身体的重量尽力地上下荡动,边还大声地笑着叫着,那柳树的枝桠于是被极低地压了下来。
这时,路过的大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张着嘴瞪着眼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那欢叫的孩子已经攀到了柳枝承受的极点,只听得那枝桠的根部发出了呻吟声,而就在这一刻,那孩子已将枝桠荡回到了最高点,他不但没有停止的意思,反倒更加用力地借着身体的重量向下掼去,离地面近了,到最低点了,枝桠的更大的呻吟声响了起来,就在这时只见他灵巧而优美地松手离开了柳枝,随即空中的孩子向前做了一个空翻,身体便滚落到了嫩绿的草地之上……
这个孩子就是谢天祥的长孙1962出生的谢远。
之后又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十来岁的孩子学着谢远的样子爬上树并意欲攀到枝头荡悠悠,但等攀到一半便胆怯而退了回来。
1969年春节过后,年龄未满七岁的谢远进入京城二中的附属小学读书,这之后便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到新屯村的爷爷奶奶身边。
谢远在班级里不是调皮捣蛋的孩子,但他却是公认的最调皮捣蛋近于生猛的孩子的磁器(好朋友),那个孩子叫罗常友。
四五岁的时候,罗常友患上了小儿麻痹症,后来右腿落下了残疾,他的右腿比左面正常的那条腿细了一些短了一点。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的缘故,这孩子的自尊心别的孩子强了许多,他发现谁在关注他的有残疾的右腿便怒从心头起,怒视对方,有时则干脆冲到那人跟前,挥起拳头瞪起眼地喝道,“你看我干嘛!
问你哪,看我干嘛!”
直到对方的眼神中露出怯意眼光颤颤嗫嚅地回答道,“我我,我没看你呀。”
常友长出口气,放他过去;有那不识相的或者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的,会大着胆子回嘴说,“看你了,怎么着吧!”
这时罗常友便拽起拳头,没头没脸地打过去只一拳便将对方的鼻子揍出了血!
更有那二娄邦子(二百五,说话不知轻重或不靠谱的人)只呼“瘸子”
的,这罗常友便会疯了一般冲过去,咬着牙一通没头没脑地拳打脚踢!
但因为这孩子有残疾,而且从来不会欺负弱者和老蔫们,他只对他认为欺辱他的人不低头,所以老师和学校就常常是和了稀泥!
这谢远和罗常友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这两个人几乎鳔在了一起。
他们两家都住在东四路口东南面的胡同里,每天早上,毕竟是你去找我或是我去找你,凑齐了一道走。
他们的家离学校有两站多路,这两个孩子说说笑笑有十多分钟也就差不多走到了,但谢远经常是陪着罗常友坐红白相间的公交车或是梳着两条小辫子似的的无轨电车,时间长了,公交售票员和他们都熟悉了。
谢远嘴甜,“叔叔好”
、“阿姨好”
,这么天天叫着,售票员便不再查验他们的月票,后来他们便不再每月花钱去换月票,省下的钱买了冰棍儿、驴打滚儿或是糖果吃。
只有等到那月票已经发了黄再不换便交代不下去了,他俩才不情愿地去花钱换了新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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