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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收拢了最后一层昏暗,冬阳穿破烟火后的雾霾照在石碑上,薛微忙用手挡住刺在傅琛眼前的晕日。
新年伊始,年长的人都早早起床四处拜年,偶尔会有人走在他们前面的水泥路上,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当有人要询问的时候,她都会用食指抵着唇,示意他们说话轻声些,傅琛在睡觉。
有中年女人捂着唇偷笑,说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没头没脑地玩浪漫,也是不怕冷,问薛微要不要带傅琛去她家睡。
薛微动了心,她是真怕傅琛感冒了,但她不知道他到底几天没睡了,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睡得很沉,她有些不忍心叫醒他。
她拒绝了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却是个热心肠,打电话让她儿子送来了一盆炭火。
薛微沿着晋河走到这里,碰到了很多这样的人,摆摊的老夫妻,送她摔炮的少年……她看着散发着暖气的炭火盆,心里开阔了些。
人有好有坏,她出生运气不好,碰到了不好的人,造成她小半辈子的悲剧。
所幸为时不晚,她又遇到了很好的人,虽然过去无法就此揭过,也许需要用一生治愈,但她应该会有未来吧。
天边,新年的太阳涤荡了所有的雾霾,变得清晰、耀眼、刺目,金辉洒在辽阔的田野,她能看到隐隐的嫩芽与枯景融为一体,自然地更替。
“在看什么?”
傅琛醒了。
薛微将目光从田野中挪到傅琛的脸上,他们对视,她微笑着:“在看风景。”
见他眼睛里还有红血丝,她问道:“要不要再睡一会?”
“不了。
我想回去洗澡。”
傅琛起身,穿好外套,与她并肩坐着。
薛微朝他的反方向偏过头,抿着唇笑,强忍着没发出声。
她在他起身的时候闻到了汗臭味,比他从前身上的汗水味不一样,他以前的汗水味不难闻反而香香的,她那时觉得他很性感,这次他是真的有点馊了。
傅琛比她高很多,垂眸就能看到她在笑话他。
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昨晚没摔完的摔炮,趁她没注意,散漫地在她脚边摔了一个。
薛微吓得轻呼,差些跳起来。
“傅琛。”
她恼火时叫他的名字都软软糯糯的,傅琛愉悦地勾唇,他一言不发,拿着摔炮又砸在她脚下,一个接一个。
他气她轻易跟他提分手,又害他好找,可能怎么办?找到她时,他一句凶她的话也说不出口,反而很心疼她,还该死地哭了,自记事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哭。
傅琛看着她站起身,噘着嘴恼火的模样,他薄唇扬起的弧度更大,傅琛没再丢她摔炮,拉住了薛微的手,将她带到跟前。
他岔开腿坐着,她站在他两腿间,黛眉微蹙。
傅琛双手扣在她的侧腰,又把她拢得离他更近些,他仰着头靠在石碑上,黑眸锁着她。
傅琛忽而疲惫散去,很松弛,他眉眼带笑:“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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