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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敲门声响起的,是母亲文娟英的声音:“瑕儿,娘可以进来吗?”
白玉瑕随手一抹,用一张雪白的宣纸,覆住了桌面,轻笑道:“进来吧——我记得小时候在这间书房写字,您可从来不愿敲门。”
文娟英便推门走了进来,她也笑着:“那我不是防着你爹么?男人啊,动不动就说应酬、工作,门一关就是几个时辰,谁知道躲在里面干什么?娘这叫奇袭查岗。”
白玉瑕提笔在纸上画了一枝,淡笑着:“我爹可是出了名的本分规矩,您对他的怀疑,属实没什么道理。”
“嗐!
你知道什么,他年轻的时候——”
文娟英说着说着停下来,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白玉瑕头也不抬地作画,但咧着嘴:“您要想跟我讲他年轻时候的糊涂事,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是不能听。
见贤思齐嘛。”
“掌嘴!”
文娟英嗔道:“该说‘见不贤而思内省也’!”
白玉瑕嘿嘿一笑:“一个意思,您懂就好了。”
文娟英看了看儿子,看了看书桌上摊开的正在绘制的画——兀枝一根,寒鸦一只,几点风雨。
十分孤寂的一张画。
不知何时,她已经收住了笑容。
白玉瑕也抿住嘴唇。
母子俩都不笑了。
“画下面压着什么?”
文娟英问。
白玉瑕顿住画笔,轻声道:“这越国地界上的事情,您不知道的也并不多。”
“儿啊。”
文娟英道:“你该回星月原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总呆在家里也没个出息。”
“在星月原也没什么出息,东家挺抠门的,从来不涨薪水。”
白玉瑕道:“我还是多陪陪您。
您一高兴了,手指缝里漏些零花,不比我在外面当牛做马强?”
文娟英沉默了一会儿,道:“最近挺乱的,你说——”
“跟咱们家没关系。”
白玉瑕道:“出事的都是门阀,都是权力相继、垄断资源的那几家。
咱家早就风流雨打,在琅琊城说了都不算,轮不着咱们。”
白玉瑕在家闲住这段时间,倒也没做太多事情,就是抓着族里那些故态复萌、张嘴闭嘴白氏复兴的人,好好敲打。
他归来后的白家,倒比他不在的时候更冷清了。
文娟英道:“什么门阀不门阀,都是楚人造的孽,楚人蛮横惯了,可不管你的实际情况。
杀人还挑日子?”
“真是楚人吗?”
白玉瑕问。
文娟英脸上一变:“玉瑕!”
白玉瑕道:“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楚国方面究竟能用谁来对应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安国公?淮国公?他们动手就是覆国。
屈舜华?左光殊?项北?呵呵,以我对他们的认识,他们再如何沦落,也不止这点格局。”
“楚国何其庞大,难免腐枝败叶,我儿说的都是英雄,那狗熊你没瞧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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