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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了口气,定睛看向那幅油画。
“画的色调整体偏暗,而且无论对风雨还是对荆棘的描绘笔触也非常粗犷,所以我认为画家是在表达一种对现实挫折的不满与反抗,和竭力冲破那种阻挠迎来光明坦途的希望。”
说完之后,秦嫣便满怀期待地看向霍景言,似乎是在等着他的肯定或者褒扬。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霍景言对她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稍稍点头,淡笑着说:“不错。”
跟着,霍景言便转头看向秦可。
“你呢,和她的意见一致吗?”
“我们不一样。”
秦可淡声道。
她眼神微深地望了秦嫣一眼,随即才转回视线。
“这幅画的背景是压抑而沉重的――荆棘丛生与雷雨交加,都是负面情绪的代表和表达。”
中间区域的秦嫣脸色一松,随即眼底浮起点讥诮的情绪。
方才被那句若有深意的“我们不一样”
一压,她心里还慌了一下,可现在看,秦可分明就是在复述她的表达嘛……
而就在这时,秦可话锋一转。
“但我认为,画的中心却并不是这些风景,而是那个在舞蹈歌唱的女孩儿。
在传统绘画风格里,很多画家习惯以成双的对比矛盾事物突显主题――譬如荆棘与花,风雨与光。
然而在这幅画里,我们可以看到的是,画家极力地避开了花与光相关的因素。”
随着秦可的话声,学生们纷纷瞩目,随即有人同意地点头。
而秦嫣皱眉,忍不住开口反驳:“那这不就是完全的压抑与沉重的表现吗?”
秦可没有看她,再开口时语气依然平静。
“不表现未必就是一种渴求――这幅画本身属于写实主义风格,我们不妨依风格基础来看,画就是在表达最纯粹的现实――没有花与光,而只有荆棘与风雨。”
秦可的目光从画上下落,与讲台后的霍景言的目光交接。
她眼神微闪了下。
“所以我认为――画家在这幅画中,所寄寓的也并不是负面与消极,而是在告诉我们,生活如此。
人生不是踏破荆棘才见玫瑰,也不是历经风雨就现彩虹。
多数人的人生满布荆棘饱受风雨,与其期待虚无缥缈的花与光,不如去做更实际的事情――学会在荆棘丛生上起舞,在雷雨交加里歌唱。”
秦可说完,垂眼。
“这是我的理解,谢谢……老师。”
她收声,坐下。
四五秒后,安静的多功能厅的角落里响起几声情不自禁的鼓掌。
秦嫣脸色难看地坐了下去,显然连她也被秦可这番话说服了。
而讲台上,霍景言第一次露出了那副面具一样的微笑之外的表情。
他怔然地望着台下第一排的秦可,久久没有回过神。
多功能厅的最左,第一排。
霍峻微矜起眼。
他望了一眼台上的霍景言,又顺着男人的目光落到秦可身上。
盯了两秒,
霍峻那双漆黑的眼里,情绪彻底阴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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