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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的人想探究缘由,必定会千方百计,便撼着她的手臂撒娇,“妈妈和我细说说吧,究竟宇文贵妃和钦宗皇帝之间出了什么岔子,闹得钦宗要下这样的旨意。”
姜嬷嬷简直没有办法,哀哀叫着:“再晃我的老骨头就要散架了!
能有什么岔子,料着是不对脾胃,这才不让再进宫的。
宇文氏是祁人,祁人的长相和中土人不一样,再说南边作养出来的,性子也合不到一处去。”
可宇文贵妃既然是病逝,生前也没有受责罚打入冷宫的记载,足见一定是两个人相处的过程中出了问题。
“没准儿宇文娘娘是因为想家郁郁而终的,钦宗皇帝不忍族中其他姑娘走爱妃的老路,所以特放了恩典,也未可知。”
她坐在镜前,自己拆了头,拔下一支金蝉桐叶簪在手里反复摆弄。
宫廷的高墙禁锢不了她的畅想,她觉得每一段历史背后都有隐情,也许今人误解了,事实其实比看到的有情可原得多。
姜嬷嬷并不和她理论,转身笑道:“谁知道呢,想是有内情的吧。
已经过去好几十年了,宇文娘娘当初又没留下一儿半女,人死了,娘家又鞭长莫及,谁还计较那些个。”
婉婉叹了口气:“做女孩儿就是这样,出了门子,死活也没人管了。
所以我不愿意嫁人,在宫里好歹有一席之地,回头进了人家家门,给我脸子看,不给我饭吃,我又不好意思告状,那必定是没法活了。”
大家听了都笑她,现在还小,没有遇见可心的人,说什么不愿意出宫。
等将来找见一个好驸马,只怕多等一程子都不愿意了。
婉婉呢,她是个简单纯粹的人,不懂藏着掖着,心里怎么顾忌,嘴里就怎么说。
皇帝和她提起的事,没有死到临头也不放在心上,照旧过她春花秋月娓娓道来的日子。
得空了和底下人研究怎么燃香,说紫藤初点不香,要加上别的香料,哪怕是最寻常的松木,和之也会特美。
于是悄悄上慈宁宫花园找松树,拿小妆刀撬树皮,刀锋一偏划破了手,博山炉里第二炉香就带上了血腥气,她给这香取了个名字,叫雁血。
为什么是雁血而不是凤血,因为公主的凤是半吊子凤,离开了紫禁城,就什么都不是了。
转眼五月将至,端午前夕是一个季节的转折,宫里筹备入夏,尚衣局送来了新做的袍子和迎夏的首饰,说是太后发话让多添置些,长公主长个头,才半年光景,裙子都吊在小腿肚上了。
正巧今年请了外头的好裁缝来,内家样穿腻味了,换时新款儿试试。
至于首饰,冬戴赤金夏戴玉,有虫草簪子,也有雕成亭台楼阁的步摇和耳坠子。
婉婉进慈宁宫谢恩,恰好邵贵妃也在,见了她唇角浮起寡淡的笑意,大概还在为先前的那件事不痛快。
她不理她,对太后蹲身纳福,太后问喜不喜欢那些东西,她甜甜道:“只要母后觉得好,婉婉都喜欢。
过两天是端午,我宫里人正做红豆粽子,回头呈敬给母后尝尝。”
太后点头,“你那两个嬷嬷是南方来的,江浙的粽子包得巧,我这里的可差了一大截。
皇帝肠胃不好,偏爱吃糯米做的东西,吃多了又泛酸水,少给他两个,尝尝鲜就是了。”
婉婉道是,邵贵妃适时插了进来,“听者可是有份的,回头别落了我承乾宫。
我也不白吃殿下的,自有回礼敬你。”
婉婉虽然不喜欢她们明争暗斗,更讨厌她们较劲的时候捎带上自己,但场面上的圆润少不得,便含笑道:“这是自然,几个粽子罢了,不值什么,可不敢要贵妃娘娘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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