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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晔已经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和当初在兴洛仓的时候如出一辙,他手腕一转握紧缰绳,同时抬起头来,两眼如电,飞快的扫射向前方无边无际的人海。
一个身影,渐渐在血雾烟尘中,显露出了熟悉的轮廓。
是花子郢!
他没有握住缰绳,只任由座下的战马疾驰而来,哪怕马蹄阵阵,颠簸不停,可他却如履平地,整个人虚立于马背之上,双手持弓,又一支箭矢被他搭在了拉到极限的弓弦上,指尖那一点寒光在申屠泰被拉开,薛临中箭之后空出来的空隙里,对准了宇文晔!
就在看清他的一瞬间,花子郢手臂一抬。
弓弦上蓄力万钧的箭顿时化作一道流星,朝着宇文晔飞射过来。
而几乎就在他松开手指的一瞬间,宇文晔也一扯缰绳,座下的烈火骏马反应极快,掉头就往左边跑去,那箭矢穿过血雾烟尘射来,堪堪射过宇文晔疾驰离开时搅动的那一阵乱风。
可是,花子郢不急不忙,反手又从箭筒里抽出两支箭,上下并行搭在了弓弦上,再一次对准了策马飞奔的宇文晔。
一松食指,上方的箭射了出来。
宇文晔策马飞奔,完全来不及去细看对方的动作,但只凭借他在战场上的战斗本能和疾风呼啸的声音,他一俯身,又一次顺利的躲开了那一箭,可就在他还要继续策马前行的时候,花子郢的中指一松,下方的那支箭却射向了他的前方。
宇文晔慌忙一勒缰绳,烈火战马的长脖顿时向后仰倒,可马蹄还在朝前,在地上生生凿出了两个深坑,尘土飞扬。
箭矢从马头的前方射过,险些射中这匹马的眼睛!
宇文晔心下一沉,再一抬头,只见花子郢的手中又有两支箭被搭在了弦上,继续对准了他,如果他再往前走,必然中箭!
于是,他立刻调转马头往右边跑去,这一跑,迎头撞上了一支队伍。
刚刚这一方战场上的几个军阵都已经被申屠泰等人杀退了不少,可这支队伍却显然是刚冲上来的,未有任何的损伤,而且一个个看到宇文晔座下那匹火红的烈火战马,眼睛都红了起来,纷纷高喊:“就是他!”
“这个人就是宇文晔!”
“快杀了他!”
宇文晔眉头一皱,再看清这些人身上的军服,和之前那些士兵似有些微的不同,立刻明白过来——这群人并非萧元邃的嫡系,而是他从河北带过来的石韫玉的部队,所以这群人看到这匹火红的烈火战马才会这么激动,因为这匹马是申屠泰从石玉焘的手里抢过来的。
此刻,他们从这匹马就立刻辨认出了宇文晔的身份,更是群情激昂。
要知道,先登、陷阵、斩将和夺旗,是战场上的四大军功,凡获一项,则能封侯拜相,从此平步青云,而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手中却连一把小刀都没有的宇文晔,就是敌方最高的统帅!
杀了他,那功劳还小得了?
想到这里一群人顿感热血沸腾,跟不要命似得一拥而上,一时间只听得兴奋的怒喝和仓朗朗的刀剑出鞘声,将宇文晔包围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宇文晔也明白过来。
刚刚花子郢的那几箭,不论是射向他的,还是射伤薛临,逼退申屠泰的,最终目的就是控制他前进的方向,将他逼到这个地方,而在这里等待自己的——
他的脑中灵光一闪,随即,一把斧头猛然朝他的脖子砍了过来。
“殿下!”
人群中,响起了薛临惊恐的喊声,而宇文晔立刻仰面一倒,那斧头忽的一声擦着他的面门砍了过去,宇文晔急忙直起身来,果然看到人群中冲在最前方的正是手持一把长斧的石玉焘,只见他的面色铁青,用力咬牙的样子让整张脸都有些扭曲狰狞,眼看着这一斧挥空,他立刻一扬手臂,将那沉重的斧头从空中绕了个圈,借势重重的朝着宇文晔劈了下来!
宇文晔大惊,忙举起手中的弓,架住了那长长的斧柄。
只听“铛”
的一声,整个神臂弓在斧头沉重的打压下,发出了一声轰鸣,弓弦更是震得不断颤抖发出嗡嗡的低响。
幸好,这神臂弓粗重巨大,又是用万岁木制成,其坚其固不啻寻常兵器,竟然挡住了这雷霆一击,连石玉焘看到这一幕也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慌忙用力将斧头朝下压,宇文晔的手臂微颤,竟然被他压得整个人往下伏了几分。
这一刻,远处的申屠泰和善童儿,还有薛临都急红了双眼。
若是在平时,他们根本不用担心宇文晔,以他的战力别说这个小小的石玉焘,哪怕萧元邃亲自出马,也未必能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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