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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芳屋里两个老的一死,下辈又没有往来,也是走得远呢,在广东哪里,始终上一辈不在了下一辈就聚不拢,那些是不要谈的。
席三娘来的,封二屋里几个……都没走了,席元,你看那上面有他的名字没有嘛,我像看到人来了呢。”
忠承一时没翻到:“他哄席三爷的钱呢,又转来了?”
忠信道:“来的,送葬早上来的,晓得吃了饭走没有。”
老张道:“哄人家的钱有啷个好结果吗?钱一哈拿给娃儿买房子,房子买好了孙子要结婚,谈怕他两个年纪大了死在里头不好看又不给他住。
架先个人租房子住,不拿钱给他两个,拿不出钱,又转公社来,公社的房子好便宜啊,一个月五十块,水电个人交。”
潘达笑:“他那也算个人讨来的。”
老张:“那不是个人讨来的是啷个!
一辈子欺瞎老三屋里,是不出这个事的话,转来唛三娘这屋里还有口饭吃有两句话谈……”
潘运坐在老张下方,光是听,一味不谈话,老张同他道:“封二屋里这几年也没走,碰有时三江石岩也碰到呢,那些还走来整啷个,几弟兄过孽,搞成楞个,老的一死,小的没走过……他屋里也不办事,老大六十没通知我们,我也不晓得,过身才听谈。
梅英也在三江开馆子的嘛,晓得现在还开没有,她姑娘跳楼摔死了,封二现在脸上也,算半个残疾。
封乃幺……出来,晓得在哪里混啊。”
潘运只记得封乃幺小时候也在张家屋里蹭饭:“也是在上面跑大的。”
“跳楼?”
忠承不知梅英姑娘跳楼的事:“为啷个跳楼嘛?他姑娘好大哦?”
“在我屋里跑大的人儿多得很,满坡都是,你姐姐心又好……”
他顿一阵,咳了两声,一下把手里的烟屁股甩出去,同忠承道:“好大啊,读书娃儿,晓得读初中唛高中啊,谈遭人家骗吗?晓得她骗人家唛人家骗她啊,为其几百块钱,屋里晓得了,封二找去了,封二单位的,哪个谙她跟着去的,从楼上跳下来,封二也遭人家打残了……”
“……”
大家差不多同一个表情,世事难料,又好像本该如此。
老张望着那礼簿:“来的都来了,没来都没来,活着的都来了,死了都没来。
李国珍也死了,上石坝还有个朱慧芬还在,下石坝,李顺江屋里一从老两口死我们也没来往过,头两年还谈在三江哪里上班欸,好久没碰到过了。”
忠承道:“我听她们谈李国珍在街上冻死的吗?”
“……翻不完的账。”
老张就又坐下来,抱着手开始说起来:“谈罗根秀跟康洪荣两个过不拢吗……”
这些话总是一摆就摆不完的,当事人摆完了,当事人的堂客男人子女父母姊妹弟兄,村上村下,邻里邻外,总是又长又臭。
十点半了,灶房里隐隐传来滋滋冒油的声响,两妯娌在屋里说悄悄话:“……谈的好听一家耍段时间,恁远老头他得不得去嘛?习不习惯先不谈,先前房子刚拆了搬下来,陈启明忠旭到上海开馆子那年,为啷个两个月都没有就转来了呢?他又喜欢抽烟,到那些去,以为人家是我们这些本地媳妇?她个人亲姑娘,啷个还是待不惯要转来呢,还是谈个人屋里住着安逸?以为在一起搭伙过好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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