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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色好似一抹春风,忽的便抚上了闵娇娥的脸,她喜悦地道:“我去告诉二爷,二爷若是知道我的吃食里被人下了毒,必定会为我做主。
对的,会为我做主的。”
说着,便要穿鞋子去找薛二郎。
“二奶奶啊——”
红香和绿玉见着闵娇娥略有些癫狂的模样,都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闵娇娥听得那哭泣声却是一滞,抬得眼皮去看那两个丫头,不明所以,问道:“你们哭什么?是怕二爷不与我做主吗?”
于是又笑道:“没关系,我还有父亲,有父亲在一日,那二爷便不敢将我怎么样。”
红香绿玉却是哭得愈发厉害了,殷嬷嬷一旁叹气道:“奶奶忘了那封信吗?”
那封信?闵娇娥的一只脚已经踩进了绣鞋里,略显呆滞的脸上晃过一丝迷茫,好似压根儿不明白殷嬷嬷说的是哪封信。
更漏的“滴答”
声一滴接着一滴在这凄寂的深夜里缓缓响起,闵娇娥呆呆坐在那里,好似一座凝固的雕像,便连呼吸声都慢慢地变浅了。
屋里屋外都是闷得叫人喘不过来气的热气,忽的一声闷响,在远远的天际炸响,惊得闵娇娥一颤,惊恐地望向了紧紧闭合着窗棂。
“奶奶。”
红香啜泣着呼唤她,闵娇娥却好似忽的活过来了一般,本是荒芜空洞的眼睛里,慢慢注入了淡淡的清亮,闵娇娥将脸庞缓缓转向屋子深处,那整日里梳妆打扮的妆台那里。
那里的妆匣里压着一封信,轻薄的一张纸,却写着恍如巍峨群山般沉重的秘密。
那是嫡母叫人偷偷儿托人送到殷嬷嬷家里头,才又转手交到了她的手上。
闵娇娥慢慢闭上了眼,那信里说得很清楚,他的父亲因为贪墨被前来查账的督查给收押了,后来捎信给薛家,求助薛二郎借助银两,方才填上了账上的窟窿,保住了头上的那顶乌纱。
然则嫡母还说,她恍惚听了一耳朵,说父亲那里曾醉酒后说过甚个弃车保帅。
还说,她知道薛二郎最近闹着休妻,和父亲那里闹得很僵,如今竟是慷慨借助大笔银子,总觉不妥,叫她小心着些。
嫡母的来信用词十分隐晦,闵娇娥却只看了一遍,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隔了一扇窗,瓢泼大雨倾盆而落,闵娇娥睁开眼,两行清泪从她那哀戚悲痛的眼睛里缓缓滑落,她抬起眼去看自己的心腹们,扯起唇浮出一抹苦笑:
“我父亲把我卖了,二爷也不会为我做主。”
垂眸看着几上的那碗羹,不由得苦笑道:“这药,原本就是他叫人下的。”
殷嬷嬷纵是年纪老迈见得许多事情,也不由得满面悲痛。
前有父亲无情抛弃,后有丈夫狠心下毒,自家的这位主子走到了这种绝地,却又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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