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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渔三两下爬到最里处去,羞恼地瞪着靠回床沿的傅至景,“你怎么上来了?”
他不愿意和傅至景共枕而眠,提过要搬出太和殿,傅至景不同意,向他承诺只睡窗边的卧榻,绝不越界。
孟渔勉强信他,可这才多少天,傅至景就言而无信了。
面对他的质问,傅至景显得倒很坦荡,拿过盖在床沿的书册道:“一时忘了,你不要见怪。”
整座皇城都是傅至景的,他想去哪儿有谁能阻止得了,无非是看他愿不愿意信守承诺罢了。
孟渔始终觉着傅至景总有一天会发作,想来只是时日长短的问题,难不成真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帝王的耐心吗?
眼见傅至景下了榻,他见好就收,裹着被子彻底睡不着了。
两人难得平和地共处,片刻,傅至景道:“华东的水坝已然建成,蒋文凌不日回京。”
这是朝堂的事,本不必对孟渔说,但听见故人之名,他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抿着唇没说话。
傅至景细细地端详他的神情,突然提起旧事,“当年蒋文凌落魄之际,你前去看过他。”
孟渔藏在被子里的两只手紧张地交握着,小声说:“我那时叫他一声五哥,去看他有什么不可以?”
他抬起头来直视傅至景,“难道你忘记了,若不是你让我假冒皇子,我哪里会与这些皇亲国戚有交情?”
傅至景默了一瞬,“我不是在盘问你,你不必如此紧张。”
孟渔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可傅至景是何等的敏锐,怎么会无缘无故在他跟前提些无关紧要的事?
蒋文凌既要回京,隐姓埋名的诺布势必也会跟着回来。
满朝都知道当年的蒙古质子病死在行军的途中,可若是被人发现诺布还活着,刘翊阳就是失职欺君的大罪。
前尘往事竟给多年后埋了个祸根,孟渔心中纷乱不已,拿被子蒙头将自己盖住。
纵然孟渔有意隐藏,傅至景还是发现了他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将他的一系列小动作看在眼里。
华东的水坝早已在年初完工,按理来说蒋文凌应当亲自回京复命,却迟迟不启程,那会儿傅至景心有疑窦,但因刚登基不久,忙着稳定朝纲,就将这事搁置一旁,直到前几日才记起这茬。
他在孟渔面前提起蒋文凌,本来是存了些闲话家常的心思,却不料孟渔变了面色,这就不禁耐人寻味了。
孟渔有事瞒着他,且瞒了很多年,甚至在他们还未决裂之前就已经将他拒之门外。
万绪千端涌上心头,孟渔那句“你以为我就对你深信不疑吗?你错了,就算没有今时今日,你我也必不会太长久”
时隔多年再次让傅至景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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