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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方峋脸上的表情比哭都难看:“皇叔,你说的是人话吗?所谓的高官厚禄,美酒佳肴,你……你说出来良心痛不痛?”
裴允挑眉,静静看他发疯。
“自打我坐上这个位置,那什么高官厚禄都是放屁!
我手里的金银都得放进国库,稍微吃的好一点都担心太过奢靡,往后国库亏空!”
“更有那劳什子美酒佳肴,哈哈哈……我当这个皇帝,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还喝酒?稍微多吃一口,身边的太监就得提醒我别多吃积食,否则就要耽误政事!”
“一天十二个时辰,我是半分都由不得自己,不管去哪儿,做什么,无时无刻都有人盯着!”
“我是真的快疯了!”
这些话,都是司方峋有感而发。
他苦啊!
人人都羡慕他当皇帝,可只有真正当了皇帝的人才会知道,这活压根就不是人干的!
“皇叔……”
司方峋眼眶发红,欲哭无泪,抄起面前数都数不尽的折子,颓然地扔到一边:“侄儿当不了皇帝,你当吧!”
裴允哭笑不得:“我当?我怎么当?造反?从此大赫改皇姓为裴?”
“有何不可?”
司方峋眼睛都亮了,“早在十几年前,裴家全族战死,无一生还,连个后人血脉都没留下,如今把这皇位归于裴家,也是他们该得的!”
越听越不像话,裴允干脆也拿起一本折子,重重拍在司方峋脑门上。
“胡闹!”
顿了顿,裴允沉声道:“我只是裴允。”
“现在罢了!”
司方峋不见丝毫怒色,反倒是委委屈屈的揉着肿包,不甘的瞥了他一眼,“你都已经回来了,我这儿的朝局虽然还不算太稳,可只要有你在,你我叔侄合力,要查清当年诸事只是需要时间而已,等到时候,你总得恢复身份的!”
说到这里,司方峋眼睛里亮了亮,一脸坏笑地凑了上去:“皇叔,你与那安家女娘的事儿都已经闹进宫里来了,现而今,你直接把人带到裴府去养着,那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迟早抱得美人归……”
裴允眸色如刀,惊得司方峋往后一缩。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干咳一声,满脸正色:“安应淮那老匹夫,与京中那些勋贵早有联合,又暗中勾结,盘踞颇深,这才短短一个多时辰的功夫,送进宫里来弹劾你的折子,没有一百也有二三十,可见在这朝堂之上,藏在暗中的蛀虫多不胜数!”
“安家,是个好筏子。”
裴允眯了眯眼,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不惜代价快速平定边关战线,就是为了能尽早赶回来。
而今日,借由安与时的事闹了一场,或许还真能把京中盘根错节且牢牢捆绑的勋贵势力,撕出一条裂口来!
司方峋以茶代酒,冲裴允敬了一盏,认真道:“皇叔放心,侄儿跟了你那么多年,一身本事都是你教会的,这点事,知道该怎么做。”
裴允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很快又放下。
其实他也只比司方峋大那么三四岁,说是多年教导,实则是从幼时便四处流浪,相互依靠罢了。
“你既知道,就摆出点当帝王的架子来,平日也小心些,别说漏了嘴。”
裴允拍拍司方峋的肩,缓缓起身。
司方峋看着他,眸光深处溢出幼弟弱侄才会有的依赖,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皇……裴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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