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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窈宁听得怔住,下意识地接过纸鸢。
蝴蝶形的纸鸢骨架流畅,两侧蝶翅上画得并非是传统繁琐的纹路,而是大片大片怒放的芙蓉,色彩鲜妍绮丽,蝶翅边缘以墨色点染勾勒,更显得如宝石般透出锋利昳艳的美。
相较于纸鸢,它更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崔窈宁知道裴宴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听过归听过,亲眼见着仍然免不了一阵失神。
精通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他。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轻抚,面前好像真有只双翅展开芙蓉花怒放的玉腰奴从画中飞出来。
更难得的是他这番心思。
大多数的世家公子自矜身份,绝不肯亲自动手来讨好人,他不知情感,因而更显得这份心意珍贵,如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步?
崔窈宁不缺珍宝赏玩,每年生辰都会收到各种金银玉石,也曾收到人亲手制成的礼物。
可还是头一次。
有人将她随口一提的话放于心上。
崔窈宁握紧了纸鸢,仰头冲他笑,“谢谢,我很喜欢。”
她将伞递给身后的抱琴,自己伸手虚虚抱住了纸鸢,那样郑重而爱惜的神情。
裴宴书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不敢再放任自己因她一句话,而感到愉悦的情绪蔓延。
他低低应了声,嗓音淡得像从风里传来,平声说:“你喜欢就好。”
崔窈宁没说话,可那样的神情表明了一切。
这边传过话,府外早已备齐了马车等事物,抱琴掀了帘子请崔窈宁进去,另有仆人过来恭声问裴宴书,是坐马车过去,还是骑马。
裴宴书来崔府时骑了马,就没劳烦旁人。
他骑的是一匹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的马,神骏非凡,一看便知是匹名马。
他翻身上马,身子稍稍前倾,修长的手指执着缰绳,宽大的银纱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自有一股松风水月,琼枝玉树的清润感。
崔窈宁微微失神,许久才放下帘子。
这次随行的是抱琴和桃霜二人。
桃霜年纪小又活泼,较杏雨来说更为胆大伶俐,见状,笑吟吟地打趣她,“姑娘,外面有什么好风景,让您瞧得这样目不转睛?”
崔窈宁红了脸,没忍住白了她一眼。
桃霜知道她没生气,也不害怕,作势掀帘子,笑嘻嘻地说:“我倒要看看外面有什么人,居然把我们姑娘的注意力都给勾了去。”
“啊——原来是小公爷啊。”
“难怪了。”
她如同茶馆里的说书人,一个人便演了一场戏,惟妙惟肖的,抱琴瞧着没忍住笑起来。
崔窈宁耳根染了层薄薄的红晕,红了脸,又羞又恼道:“抱琴姐姐,你快管管她啊!”
她嗓音娇,撒起娇来更甜到了骨子里。
抱琴笑说:“还不是姑娘平日里太纵着她。”
见着少女睁大眼,似乎想要控诉什么时,抱琴调转话头,对桃霜说:“好了,不许再打趣姑娘,再说下去,姑娘真就要恼了。”
桃霜笑着应和下来:“是。”
崔窈宁听在耳中,仍觉得有打趣的嫌疑,她别开了脸,压住心头生出的几分羞意。
裴宴书皮相那样好,她多瞧两眼也正常。
分明不是什么大事,可由她俩说出来就多了几分旖旎暧昧,就好像,她真有什么想法。
崔窈宁有些烦躁,细白的手指捏紧了纸鸢。
城外实则有一处极适合放纸鸢的地方,只是这样风雨欲来的天气,不适合人走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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