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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田嵩的表情果然和缓不少,这才睁开眼,看到了一旁的女儿。
田淑立刻上前,“给父亲请安,父亲昨夜可安睡?”
田嵩皱了皱眉,“土炕棉被,有什么可安睡的。”
顿了顿,又问:“给老夫人请安了吗?”
他口中的老夫人,便是那位伯爵夫人,昨日也来了福云寺。
田淑的头越发低下去,“尚未定亲,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她实在不想去。
田嵩将脸一拉,“糊涂,就是没定亲才要去!”
事情落到纸面上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你以为是下嫁,殊不知,外头多少人眼巴巴盼着嫁入伯爵府呢!
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因为一旦挑明了,就等于自己承认田家败了。
伯爵府听着确实光鲜,但那是对下头的人来说的,伯爵没有实权,剩下的也就那么点儿唬人的空架子。
当年他大权在握时,莫说区区一个伯爵,便是侯爵、王爷,不也照样……
但唯有一样好处:有了爵位,就能时常递牌子进宫!
只要能经常入宫觐见,就有希望东山再起!
见势不妙,田斌忙出言缓和,“妹妹多虑了,不过是世家之间相互走动,母亲身子不适不能前来,你代母亲拜访长辈,并无不妥。”
田嵩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多儿女中,也唯有这个嫡子有些城府。
打发走了妹妹,田斌立刻转移话题,“父亲,我看有几人文采不错,来日未必不能高中,父亲大可以看一看,收做门生未尝不可。
另外,这里还有一封,好像是您的旧友来的,只有三个字,儿子也不知打什么哑谜。”
“哦?”
一听是旧友,田嵩倒来了几分兴致,“哪三个字?”
“雁归来。”
田斌道。
“狗屁不通,胡乱卖弄,”
田嵩嗤笑道,“时值盛夏,燕……”
然后田斌就见他的笑容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被谁卡住脖子一样,猛地坐起来,“哪个雁?!”
田斌又看了眼,茫然道:“大雁的雁。”
怎么回事?
“给我!”
田嵩一把扯过信纸,就见上面果然只有铁画银钩三个大字:
雁归来
他的手忍不住开始抖,视线一点点挪到落款处。
下一刻,双目圆睁,呼吸急促,“凉州故人,凉州故人……”
“父亲,”
田斌心头一突,便是傻子也知道这信大有来历了,“您怎么了?”
雁是有什么缘故吗?
还有凉州,凉州又怎么了?
田嵩从来不跟家人说以前的事,而畏与他的威严,也从没有人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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