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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到那些阵亡的送亲将士和仆从,就这么无辜惨死,她不由得心中淤堵,胸口生忿,再难受也得忍住,日后定要为他们惩凶除恶,讨回公道。
神花教,自己与它无冤无仇,甚至未曾闻过,为何非要取她性命?
恰在此时,后方策马奔腾来一队兵将,赶上后,便在李佑城左右护驾。
清如猜想,定是李佑城留下善后的,看来,劫匪已灭。
“……没想到神花教的人竟然猖狂到滇地了,找死。”
“校尉与那神花婆娘斗了三年,毫无进展,如今竟得寸进尺了,俺真想用俺这‘金刚雪刃斩马刀’一举砍下那婆娘的头颅!”
说话的两人骑着黑骏马,与她囚车并行。
一个若冷面阎王,宽额阔面,脊背直挺,目光灼灼;另一个自称“俺”
的,真如张翼德般满脸络腮胡,一手攥紧缰绳,另一手覆在系于腰侧的“金刚雪刃斩马刀”
上,咬牙切齿,似下一刻便要上阵杀敌。
本朝军将多用陌刀和长枪,清如瞧着,他这斩马刀类似陌刀,但却比陌刀更加雄浑彪悍,她只知用斩马刀乃皇亲国戚的特权,可这一无名小卒怎能用上了如此贵重的武器?再看看其他兵士,也不过是中规中矩的刀枪剑戟。
她不禁将目光投向前面的李佑城,想着校尉配的刀剑该更加上档次吧!
却发现他只有刚才救她时用过的,再普通不过的弓箭与短刀。
这人对自己这么自信吗?抑或,这李校尉该不会没什么硬功夫吧?清如斟酌,方才心里酝酿的一个想法顿时消沉下来。
只听这二人继续私语,冷面阎王说:“这‘金刚雪刃斩马刀’是韦节帅赐予咱们校尉的,去年你击鞠拔得头筹,校尉又赏给了你,莫大恩典,咱必得衷心护主,将那邪教一族斩杀殆尽!”
他大掌一伸,做了个剁肉的姿势。
“张翼德”
频频点头,松开缰绳,朝着李佑城的后背,抱拳行了个军礼,道:“必当生死追随校尉……”
“尉”
字还没说出,俩人便噤声了。
清如纳闷,顺势看过去,李佑城向这边微侧过脸,余光斜扫过来,凌厉的下颌线似一把利刃,在逆光中散出肃杀之气。
于是,那个想法又在清如的心中悄然升起。
006流民
月光初上,柔静如水。
许清如盯着这清透的并不完满的皎洁明月出了神,它仿佛映照出了她二十一岁的人生,光鲜却孤独jsg,自以为是地发着光,却抵不住整夜的漆黑。
沉思中,有霹雳乓啷的碰撞声,清如循声望去,发现离囚车不远,团团篝火点起,一小撮一小撮的,火焰随着晚风摇曳,升腾起缕缕青烟,夹杂着木柴熏燃的哔啵声。
篝火旁围着星星点点的流民,有的起身正拿细瘦树枝拨着柴火,有的从布囊中掏出锅碗。
妇女席地而坐窸窸窣窣说着话,小儿推搡打闹,哭声混着笑语,大人忙拉过那几个孩子,噤声示意,又赶紧朝闻声而来的兵士频频致歉,作揖。
清如这才明了那声音是锅具发出的,那些篝火也是流民点的。
方才她还在琢磨,是否夜间也要行军,就撇见有兵士驭马行至队末,随后整个队伍便缓缓停了下来,看来要准备休整了。
不过,真正歇下来的只有几十流民而已,其他兵士各有分工,站岗列队,饮马扎营,四处巡逻,好不忙活。
确实训练有素,悄声中一片简易营地已然成形。
许清如的目光下意识去寻李佑城,不管怎样,自己得先从囚车里出来,这囚车颠得她快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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