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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廉睁大了眼睛凝望着他,又转而看了看李佑白,问道:“儿臣来侍疾,是要端茶送水么?”
说着,便转而去几前捧了茶壶来。
孟仲元一看,惊道:“岂可劳小殿下动手,老奴来便是。”
伸手要接,李佑廉也不纠缠,只顺势将茶壶往前一推,推到了他怀里。
李元盛扫过一眼,垂眸道:“仲元去坤仪殿请皇后来。”
孟仲元一听,便答:“是奴才疏忽了,早该去请娘娘来。”
说着,先往茶瓯里添了茶,才转身出了寝殿。
孟仲元一出宝华殿,寻了个青衣小太监去坤仪殿请人。
皇后缠绵病榻,平日里皇帝根本不召她来,今夜却让她来,
老话言说人之将死时,隐隐皆有预感。
皇帝难道真熬不过这关了。
他袖中的双手兴奋得颤抖了起来。
待到传话的小太监跑走后,孟仲元旋身进了偏殿,来回踱了数步,脸上笑容愈盛,正欲唤人来时,只见偏殿角落阴影处闪出一个人影,他定睛一看,正是数日不见的方敢。
方敢原是禁军卫戍,可在角抵赛中打死了赵怜后,不久便不再担任卫职,一直暗中替他分忧。
见到方敢,孟仲元收敛神色,斥责道:“你的差事办砸了。”
方敢遇上蒋冲,没能杀了简青竹。
方敢半跪道:“公公恕罪。”
孟仲元虽心中大有不满,可此刻敕令在手,除掉一个医女也并非迫在眉睫之事。
他转而问:“你来所为何事?”
方敢摸出怀中信函,答:“替人传信。”
孟仲元接过信函一看,上面潦草写了个“七”
。
孟仲元眨了眨眼,这意味着此信函是关乎右仆射高郎的书信。
高家怎么了?
他忙拆开信来读,信中先说高恭,高长史在外寻了个婆子姓鲁,后又说这个婆子原姓孙,是从前琉璃殿王昭仪的宫人,是庆王的乳母。
高恭兴师动众地寻了人来,不晓得到底是何缘故,又说高郎今日连夜送了密函入宫,待皇帝批阅,万望公公留心。
乳母孙氏。
孟仲元想了想,眉心遽然一跳。
是了,是那个婆子,要喂王昭仪滑胎药的孙婆子。
孟仲元慌了,她没死?
琉璃殿的旧人都死绝了,她没死?
难道事情已经败露了?高家能找到孙氏,定是有了眉目!
孟仲元脑中警铃大作,高郎的密函已经进了内廷么!
明明就只差这么一步了。
简医女不足为惧,没料到竟要栽在一个婆子身上。
他决不答应!
短短数息,孟仲元已下定了决心,他就着灯烛烧了信函,对方敢道:“你速去内廷寻郭连,让他务必截住高郎的书信。”
方敢领命而去。
孟仲元在室中慢慢转了两圈,生生停下步来。
皇帝若是撑过此急症了呢?
未免夜长梦多,他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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