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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念到“周氏之细孙兮,孤零啊”
一句时,台下几个女人嚎啕大哭。
你带动他,他带动你,顿时丧场成哭场。
师父再念:
听我啊,读文兮,泪雨啊,成河矣,死者啊,托山阿;生者啊,何所往;拜托啊,亲房兮,又托啊,街坊兮;爱此啊,细孙兮,莫使啊,孤无养……
我知道,师父原来是借此为周家托孤,叮嘱亲房及街坊对老周细孙多加照料。
然后,他从回到主题,叙述起周宏达悲惨的一生。
师父的调门有一种特殊感染力。
抑扬顿挫,高低起伏,有时声音拖得老长,有时却嘎然而止;有时如泉水幽呜,有时如母猿独号。
我站在一旁不断地抹泪。
如果不是主持仪式,我真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
大约九点,仪式完毕。
师父叫我把街坊邻居都叫到悠然居来。
我挨家挨户地叫人。
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师父家的客厅。
师父双手拍了拍。
人群开始安静下来。
我数了数,有四十来户。
师父说道:“我和大家商量一个事,老周死了,剩下这么一个孤孙。
小孩子的管理呢,交给周木匠,但是,周木匠经济也不富裕,多个人就多一张嘴。
所以,我提议,大家捐点钱,成立一个‘扶困基金’。
很低以500元起步。”
师父说完,众人纷纷响应。
有的数现金,有的手机转账,都交由周木匠委托管理。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
众人散去。
我才跟师父请假,说为了散文学会开会的事,自己装修的事,要请几天假。
师父说:“你去忙,这段连轴转,你也辛苦了。”
回到自己家里,我上二楼去洗澡。
家里人竟然没睡。
他们围在一起打点小牌。
我娘问:“怎么中晚餐都在外面吃啊。”
我把师父替老周一家当家作主,办完一场丧事的事,说了一遍。
家里人纷纷称赞,师父真是个大好人,遇到别人有困难,敢出头,这样的人不多了。
我娘说:“那你快去洗掉霉头。”
这是我老家的规矩,凡是给人办丧事,或者从坟山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洗个热火澡。
我好好地冲了一个澡,把这几天的疲惫全冲掉。
从卫生间出来,我娘说:“从昨天到今天,没见你个人影,那只鸡炖好在高压锅里,你去吃一碗。”
我央求道:“我已经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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