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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水里静默无声,只有机器在父亲手里有节奏的手摇扶手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背着秧子走拢来,老张约摸是有些为难的看了自己一眼,而机器后面的王正书,这个大半生都奉献给了这片大山土地,对庄稼充满热爱和敬畏的庄稼汉在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见到忠传时竟然流露出羞愧和拘谨的表情。
他仿佛是半夜里爬起来偷别人田里的秧子被逮个正着,眼神和笑容里同时表达出慌张和恳切两种情绪,他咧了下嘴,但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单调发出嗯——点点头。
避开忠传的目光,随即像在自家水田里栽秧一样往后面离开了。
老张喊他:“走了吗?耍会儿噻。”
忠传疑惑的看看父亲笑问:“哥哥在帮忙吗?”
“我锄头还在底下大路的。”
王正书头也不回的大步摆手在田埂尽头拐弯下大路去,他的背影又矫健冷酷起来。
直到他走下去很远了忠传才小声同父亲笑:“他来帮我们栽秧子吗?”
“他看到潘天发摔了没得人,下来帮忙吧。”
老张这样道:“晚上喊他来宵夜,看他明朝整啷个,来帮忙栽秧子。”
父亲高兴的神态像小孩子明天可以和小伙伴结伴去学校领到糖一样,忠传帮忙把秧把子放到机器上,望着周围小声道:“平时你都没喊他欸爷摔了你喊他,人家不说吗?”
“他说啷个说,还要我说?这坡坡还有几个人啊。”
半晌,父亲又笑道:“喊他吃饭耍,别样不来喊他帮忙干活儿做事他跑得快的很。”
忠传:“爷啷个搞的,摔的恼火不。”
老张:“离不得那点酒,中午一个人把那两瓶啤酒喝完了!
还谈啤酒没有白酒过瘾!
捡得的,不把那酒戒了,还要摔两回。”
忠传哭笑不得,他说母亲喜欢在黎祥琴的事情上偏执较真,他自己却在潘天发身上挑刺找茬。
不同的是黎祥琴厚脸皮不理会,独自记在心头,往后寻机会讨回来,潘天发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你如何说,他本身心里不在乎,只非要在嘴上较个真,非要明面上洗脑一样把你说的哑口无言。
是这样,光是扳舌头打嘴仗的话老张无疑哑口无言瞠目结舌,于是愈发好在其他方面嗤之以鼻。
黎书慧从半坡回来后心情又好了,无论在堰沟上办猪草时还是办完猪草回来做夜饭时。
田里没有秧子后老张趁忠传回家背秧子,走到堰沟上来看她,偷偷观察她的表情,必然在外面同谁摆了一下午有趣的龙门阵。
他也不主动搭话,随她一个人始终嘴角含着笑,待他走近,看她又刻意做出一副不好惹的气势。
老张好笑道:“恁大半天走哪里去了,小川不晓得来找你整啷个,手机也没得电了,你把门锁了走的吧?钥匙没放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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