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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点头,又比划说她会尽心照顾妙辞,不会比章嬷嬷差。
“做一样的事,用不着比来比去的。
不过是真心换真心,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罢了。”
妙辞把一股竹节钗斜斜地插在李嬷嬷鬓边,又塞给她一镜箱的金银细软,“往后在这里好生做事,相处久了便都是一家人。”
做主子,妙辞有许多好,其中一点便是爱奖赏下人,即便大多时候下人仅仅是在本分做事。
大抵是她曾颠沛流离、受尽白眼,所以她总盼望别人要更幸福些。
当晚一切事毕,李嬷嬷把妙辞赏她的所有物件都摆在席憬面前。
席憬款在太师椅里,翘起腿,一页一页地翻过书卷。
李嬷嬷又捧出一本小簿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席憬身前的一方书桌。
席憬翻书卷翻得认真,把一本书卷翻完,随手捞起那本小簿子,继续一页一页地翻过。
簿上有一句写:“今日小娘子共自言自语五次‘哥哥’,在下人面前共提起三次‘我哥’。”
看完,席憬将小簿子烧尽,“这本簿子的字迹不够红。”
嬷嬷在自己脖前横着抹了下。
不够红,那就用记簿者的血来抹。
又动手比划,明日会换另一位探子来记簿。
待探子记完,她会将其抹杀,日日复日日。
席憬总算肯抬起眼皮,先把桌上的金银细软扫了遍,又冷冷地瞟嬷嬷一眼,“她既给你,你就安生收着。”
嬷嬷站着不敢动,蓦地把手对插在袖里,表示自己不贪图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物件。
席憬没什么指示,起身,站在窗边,数起月亮上的暗斑。
后颈忽有些痒,想是妙辞在挠着木偶娃娃玩。
没挠他的皮肤,可痒意却摧枯拉朽地在他身上蔓延。
屈指挠了挠,总是挠不对地方,索性作罢。
席憬背过手,“将来这段时日,誉王会伺机去郡公宅找她。”
他就简单指示到此,李嬷嬷却立即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哪怕席憬背着身,没给她留半个眼神,嬷嬷仍恭谨比划:一有异动,立刻回禀。
不久,席憬转过身,嬷嬷又比划一遍:一有异动,立刻回禀。
席憬微皱的眉峰,到这时才稍稍舒展一点。
他将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袱推到嬷嬷面前,里头是妙辞因走得匆忙,而没来得及捎走的换季衣裳。
“塞她衣柜里。”
席憬的声音在昏黑的夜里淡淡漾开。
嬷嬷登时把包袱挎紧,拿出一万分誓不辱命的气势,却不敢抬脚。
席憬重新款回椅里,复又翻起书卷。
半晌,他斜着眼瞟李嬷嬷一眼。
那时李嬷嬷的双脚业已站僵,终于有幸被他瞟了一眼,这才抬脚离开这里。
银釭照亮书卷的一角——
“近来,戌时二刻,小娘子覆被入睡。”
算算时辰,这时她已然睡着。
当然她不会睡得太踏实,因为那该死的共感蛊在作祟,让她必须闻到他的气息,才能安然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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