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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长大点,村民们筹钱在村里给他修了间小土房落脚。
这些年,他靠着给村里各家打下手干农活,换点吃食衣物,勉强度日。
“你怎么不也去镇上找份活干?”
贺枕书问他。
“谁要我啊。”
冬子从脚边拽了根草,放嘴里叼着,“镇上招帮工都要长得高力气大的,他们嫌我年纪小。
而且啊,那些活计只能做一时,长久不了,哪有……”
他挠了挠头发,没把话说完。
贺枕书知道他想说什么。
冬子在村中没有依靠,一直想跟着裴木匠学手艺。
裴木匠倒是留他做过几天帮工,但他实在没什么天赋,加上大黑不喜欢他,便没有继续干下去。
这些年冬子依旧没有绝了这心思,一找到机会就去裴木匠面前献殷勤。
他来认识贺枕书,其实也有想让贺枕书帮他说话的意思。
但裴长临病成那副模样,裴木匠连自家女婿都没心情教,怎么可能再收别的学徒?
冬子没继续说,而是岔开话题:“嫂子大清早在这儿做什么呢?”
贺枕书:“昨天去山上采了点草药,我在这里等收药的来。”
“那姓李的药贩子?”
冬子常年在村里,自然也知道这个人,“我听说那个人不好对付,嫂子你与他打交道要当心点,别被人欺负了去。”
贺枕书一笑:“你从哪儿听来的?”
“王大婶他们都这么说。”
冬子道,“姓李的爱占便宜,回回都变着法压价,出了名的欺软怕硬。
乡亲们早受不了他,要不是镇上的医馆不收散药,大家伙儿都想自己背去镇上卖了。”
贺枕书前几世没有直接与那草药贩子打过交道,倒是不知道这些。
不过他本就是商户出身,这种人他过去见得多,应当不至于应付不来。
冬子还赶着去村外割猪草,与贺枕书闲聊几句就离开了。
又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远处终于传来敲锣声。
贺枕书循声望去,有人架着牛车从田间缓缓行来,一边走,一边敲响挂在车前的一面破锣。
那是草药贩子特有的信号,村民听见这响声,便知道收药的来了。
贺枕书让大黑去一旁的麦田里玩,以免吓到生人,自己则跳下堤岸,迎了上去。
“卖药。”
那草药贩子是个中年男人,上身只穿了件白布汗褂,裸露出来的膀子晒得黝黑。
他将牛车停在路边,上下打量贺枕书几眼:“嚯,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下河村还有这么好看的小双儿,刚嫁过来的?”
贺枕书嘴唇轻抿,不太舒服对方那轻浮的眼神。
这药贩子的年纪都快和他爹爹一样大了。
他没应这话,又问一遍:“你收不收药?”
“你先说要卖什么药。”
药贩子下巴一扬,“要卖药也不把药带出来,还得我去你家跑一趟?先说好,最近生意不景气,山野草药卖不上什么价。
要不是乡亲们都等着卖药,我都不乐意跑这一趟。”
贺枕书不太想与他多说,随口道:“是千层叶,能卖上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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