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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听澜硬着头皮答话,“你难道也是……”
祝予怀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半晌,再次沉默。
易鸣看他们这样隔着车门干巴巴地聊天,实在看不下去:“卫小郎君,我们公子吹不得冷风,你能不能把你那手先松松?车帘子都要被你拽下来了。”
卫听澜瞥了眼易鸣,不情不愿地松了手,想起刚刚祝予怀熟络地管易鸣叫“阿鸣”
,而自己却只有被驱赶的份儿……
“九隅兄。”
卫听澜心中不是滋味,一把抓住易鸣就要重新放下的车帘,“能、能否容我在马车里借坐一会儿?”
易鸣被这人的厚颜无耻惊呆了:“你说什么?”
一言既出,卫听澜自觉再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了,深吸了一口气道:“时辰尚早,我现在入宫也是在风里挨冻,我今日穿得有些单薄,又骑马吹了冷风,手脚有些僵了。
九隅兄古道热肠,能不能收留我片刻,容我……取个暖?”
易鸣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这人当真满十五岁了吗?
知道天冷不会自己多加几件衣?还骑马吹着风来,这么能耐还喊什么冷啊。
车内静了片刻,祝予怀似乎没忍住笑了一声:“阿鸣,让他进来吧。”
卫听澜得偿所愿,顶着易鸣复杂的眼神上了车,在祝予怀边上拘束地坐下了。
他想说点什么,一时却找不到话题,干坐着发呆又很不像话,踌躇了片刻,他板着脸向马车中那只暖炉竖起两只手,好让自己看起来是真的专心致志地在取暖。
但是问题很大。
他是习武之人,根本没那么怕冷。
祝予怀的车上铺了厚厚的毛毡,卫听澜还装模做样地往暖炉跟前凑,整个人简直像被架上火上烤。
祝予怀看着他的耳根飞速蹿红,红晕从耳朵一路漫到了面颊,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心里奇怪。
他这是觉得给自己添了麻烦,难为情了?
这少年人的脸皮果然是很薄啊。
祝予怀善解人意地将桌上的点心往卫听澜那边推了推,安慰道:“濯青不必拘谨。
这红豆糕味道不错,尝尝?”
卫听澜煞有介事地“嗯”
了一声,飞速往远离暖炉的桌案边挪了挪,十分听话地拿起了一枚红豆糕,看起来总算没那么如坐针毡了。
祝予怀放下心来,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翻看。
卫听澜把红豆糕递到嘴边,才要张口,整个人忽然僵住了。
祝予怀刚刚管他叫“濯青”
。
这样亲近的称呼,他已经很久没有从祝予怀口中听到过了。
前世在祝府养伤的那段日子,两人相处还算融洽,祝予怀偶尔逗他时便会这样熟络地叫他的字。
只是后来渐行渐远,卫家出事后两人彻底决裂,“濯青”
二字便蒙上了灰,随着年少时那些温暖一起被埋葬了。
一直到祝予怀死前,卫听澜把他抱在怀里,颤着手想要堵住从他胸口涌出的鲜血,也就是那个时候,才模模糊糊地听见他唤了一声,也是最后一声“濯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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