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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第2页）

“……如此，我确实不懂。”

甘罗露出苦笑，草拟一份供给廷尉小姐选拔副手的名单，将可信之人的名字写在上面。

“上卿大人，如果你是一名普通贵胄，希望王权最终是落在正努力展现明君资质的扶苏公子，还是要落在除与王容貌极度相仿外再无是处的那名嬴姓王女身上？”

一旁，甘罗神情复杂，良久，淡淡道：“贤能之君与庸庸碌碌么，若剥离党争，若以贵族的身份考量，有当今秦王一位平定乱世，足矣，下一任君上无能才好，一切照旧，只有碌碌无为的王，老贵族们才会更安定舒适吧。”

廷尉小姐嘴角微微勾起，“对，在安定盛世时这样的王，谁不喜欢，大家可以时不时谏言表达忠心，一边又能守住自己亘古不变的奢靡。”

甘罗叹道：“这就是革新党的政敌，毕竟躺得太久了，谁还会想站起来……”

“他们现在还能不起来，只是王还认定弊没大于利，等有一天会有人让他们站起来，再一个不剩地赶下去，有不有趣。”

廷尉小姐抿了抿茶，“看飞蛾扑火，自然乐在其中。”

说完，她收敛不该存在于她脸上的讥讽，还有一丝丝的郁闷，郁闷的自然是公子策还是这么莽……

王不是派那位令事暂时管教他了吗？

怎么感觉一点儿成效都没有。

那位令事可是极有手腕的女人，这特么都压不住公子策，回去告诉韩非，要被非先生笑死了。

脑海中模糊浮现韩非托着下巴，用圣人看待罪人的怜悯视线俯瞰她的嘚瑟影像。

虽然性子清冷的韩非做不出如此之逗的举动，但意思差不离。

以她的阅历，却完全猜不透，公子策这个人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

廷尉小姐端着陶杯小口啜饮，伫立窗前，极目望去，天宇间浮云正缓缓收敛。

公子策是能规划千百年未来的先知。

又是革新党不可或缺的重要零件。

同时还是对贵族没有敬畏之心的，格格不入的异类。

为博秦王一笑，完成郡县制最终形态的文字书简；为秦庭为自己大闹燕国远走北境；为扶苏公子在酒宴上挡下秦庭半壁江山的抨击；为结束纷争，献上马具变革骑军形态……每一个行动都折射出他难以预料的一面。

一言一行皆出于己愿，一举一动澄澈如明镜。

如果一开始是她的学生，而不是韩非的学生，她能躲被子里笑抽过去……不，这种不稳定的因素，她可能一开始就不会像韩非般尽心教导。

不知道以后秦王会不会先和公子策……或许是公子策先爬上王的床榻，反正都也不是一次两次，以后直接就顺理成章也未可知也。

努力当明君的扶苏殿下应是不会发现，若真等到殿下即位，可能也就没时间和公子策相处，又顺理成章……

贵圈真乱呢。

无数种刺激假设在脑海里噼里啪啦的碰撞中，便是廷尉小姐的止水心境都不由得荡起一些涟漪。

目光从蔚蓝云天往下挪动。

她将视线落在古色古香的凉亭。